财讯中国:99插插插-将伦理思入现实｜应用伦理的学科建设与自主知识体系构建
无论是基于学科发展逻辑还是现实需要，应用伦理的研究都起步于“问题研究”。伴随着大量应用伦理问题的探讨取得丰硕成果，学者们也日渐认识到，如果仅仅停留于问题研究，而不能在基本概念、研究方法、学科性质等问题上产生共识，应用伦理的研究将陷入学者们“自说自话、各自为政”的观点表白，或是沦为松散的“应用问题群”。2022年9月13日，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教育部印发《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目录（2022年）》与《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目录管理办法》，“应用伦理”首次作为“哲学”门类下的专业学位出现在目录中。如何更好地处理应用伦理问题研究、体系构建与人才培养之间的关系？如何面向实践需要进行应用伦理的学位点建设？应用伦理的自主知识体系是什么？应该如何建设？成为当前应用伦理教育和研究中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
为更好地应对上述问题，2024年12月13日至15日，由中国人民大学伦理学与道德建设研究中心、《道德与文明》杂志社和南京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共同主办的第三届“应用伦理与当代社会”论坛在南京师范大学举行。本次论坛以“应用伦理的学科建设与自主知识体系构建”为主题，来自清华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复旦大学、浙江大学、南京大学、武汉大学、华东师范大学等高校和科研院所的70余位专家学者和青年师生参加会议。
开幕式由南京师范大学应用伦理教育中心主任、公共管理学院王露璐教授主持。南京师范大学校长华桂宏在致辞中指出，伦理学是南师大传统优势学科，在经济伦理、乡村伦理、生态伦理等方向产生了一系列有影响的研究成果。本次论坛聚焦应用伦理学科建设和前沿问题，一定能够对当代中国应用伦理自主知识体系构建产生重要影响。中国伦理学会会长孙春晨从自主知识体系的普遍性与实用性、跨学科壁垒的突破以及不同文化伦理观的平衡等方面，强调“应用伦理”专业硕士学位点的建设方向和要求。杨义芹认为，伦理学应融入社会现实，为应对重大社会问题和挑战贡献伦理力量。张霄认为，可以通过“问题—政策—治理”的PPG模式来推动应用伦理学科发展，服务社会实践与全球治理。
专家们围绕应用伦理的学科建设、应用伦理自主知识体系构建以及当前应用伦理的前沿问题展开了研讨。
一、应用伦理的学科建设
复旦大学王国豫教授以“从边界到界面——应用伦理跨学科的知识体系何以可能？”为题作大会报告。她指出，边界、界限（boundary）是一个疆域与另一个疆域之间的分水岭，它既是区分点，也是连接线。学科边界是一个学科共同体定义的边界，通常是为了明确该学科的独特性和区别于其他知识形式或非专业领域的特征，有本质主义和建构论之分。应用伦理不是哲学的三级或四级学科，单一学科的知识和方法难以解决时代课题，构建一个交叉学科的应用伦理知识体系显得尤为必要。整合不同学科的理论和方法论，可以更全面地分析问题，提出更有效的解决方案。同时，交叉学科的研究应当围绕具体的伦理问题展开，明确研究的目标和范围，避免研究的盲目性和无序性。从“学科边界”到“界面”的跨学科整合，能够深度建立知识结构网，深挖和重构知识之间的联系，构建动态生长的知识体系。
南京师范大学王小锡教授以“应用伦理学学科建设与自主知识体系构建”为题，提出应用伦理的学科建设必须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传承中国优良道德传统，依托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现实；必须要有国际视野，吸收合理的国外学术理念；必须拥有批评精神和与时俱进的品格；必须密切结合中国现实，努力解释和解决现实问题。
浙江大学王俊教授以“应用伦理与学科建设”为题，指出全球哲学学科面临困境，学院化使其脱离实际生活，缺乏社会参与。中国基础教育缺少哲学，大学哲学教育边缘化。应用伦理作为新兴方向，满足时代需求，提供理论与实践结合的教育模式，培养具有社会责任感的全球公民。未来哲学教育应通过专业学位、在职教育和终身教育实现，而不是仅仅依靠学术型人才的培养。
武汉大学李佃来教授以“应用伦理人才应具备什么素质”为题，强调应用伦理学本质上就是伦理学本身，具有强烈的实践性，与伦理学和政治哲学的实践哲学定位一致，将其仅作为纯理论研究会脱离学科本质。在人工智能、基因技术等新兴科技领域，伦理问题日益凸显，强调应用伦理及相关人才培养具有重要意义。实践必须依托理论支撑，应用伦理人才培养的关键在于理论与实践的有机结合，要培养“上得去、下得来”和“既具理论素养又具实践能力”的人才，以适应社会需求。
华东师范大学张容南教授以“构建中国人工智能教育应用的伦理框架的考量”为题，指出随着人工智能技术在教育领域的广泛应用，伦理风险逐渐凸显，需要一套完整的、适用于教育背景的人工智能伦理框架。她提出人工智能教育系统在开发和应用过程中应有以下伦理考量：通过清晰的沟通和承诺，展示如何保护学生数据的安全性和隐私；与教育者和学习者在产品开发和改进过程中的双向沟通和合作；支持生态系统中的人工智能素养建设工作，帮助教育者和学习者理解人工智能的基本原理和应用；确保开发团队接受人工智能伦理和相关法律规范的培训，并将这些原则应用于产品开发中。
电子科技大学雷瑞鹏教授以“科技伦理的方法论进路”为题，指出科技伦理学中长期占主导地位的伦理学模型是应用规范伦理学，采用的是基于原则的方法论进路。应当突破西方自由个人主义框架中建构起来的规范体系，建构涵盖责任伦理、生态伦理和基本规范伦理并吸收中国传统伦理和当代共同体主义伦理、女性主义伦理、德性伦理、关怀伦理等合理成分的非本质主义原则规范体系。
二、应用伦理自主知识体系构建
武汉大学李建华教授以“中华文明中人情主义伦理之改造”为题，指出中国传统人情主义伦理的最大问题在于无法区分私人领域与公共领域，导致公共领域私人化，缺乏公共理性。应当合理改造人情主义伦理，探索以义务为出发点、权利与义务平衡的“中国式契约论”，在温情中实现互联互惠的社会契约关系，构建适应现代社会的伦理体系。
中国人民大学曹刚教授在“应用伦理的自主知识体系如何可能？”的报告中提出，应用伦理具有交叉性、综合性和程序性三个特征，但这些特征也引发了应用伦理自主性问题的质疑。应用伦理作为一种回应时代重大道德困境的实践伦理，能够在回应现实问题的过程中建构起具有自主性与中国特色的知识体系。
上海社会科学院成素梅研究员以“个人主义道德观的困境及其超越”为题，指出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不仅使人类正在全面进入由科技驱动发展的社会，而且使在传统社会形成的个人主义道德观陷入三大困境，即“是”与“应该”二分的困境、智能系统的归责困境和人工智能伦理原则的落地困境。摆脱三大困境既需要提出新的伦理框架，更需要观念创新和思维方式的变革。
南京大学杨明教授以“‘应用伦理’的理论资源与实践场域”为题，指出应用伦理需明确伦理与道德的内在关系，厘清学科基点与落脚点，强调理论基础和资源的“三个结合”，即扎根中国、传承马克思主义伦理学体系和借鉴国际经验。应用伦理的关键在于实践，要注重实际应用，推动学科发展。
大连理工大学李伦教授以“面向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人工智能伦理治理——兼议应用伦理学自主知识体系构建”为题，从 IEEE《人工智能设计的伦理准则》谈起，分析了建构人工智能伦理学自主知识体系的背景和任务，促进“向善”“共享”“共治”。在此基础上，提出技术伦理治理与全球伦理治理两条人工智能伦理治理的进路。
华东师范大学付长珍教授以“应用伦理的知识形态”为题，指出应用伦理是跨学科、跨领域、跨行业的实践问题域，与应用伦理学有本质区别。中国应用伦理自主知识体系的构建应融合传统智慧，重新理解德性，强调道德、理智与自然德性的统一，倡导科技向善、以人为本的理念。
广西大学杨通进教授以“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的环境伦理及其中国形态”为题，探讨了中国式现代化背景下的环境伦理，强调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理念。他指出，具有自主知识体系之中国环境伦理学的建构不是画地为牢，更不是抛开国际环境伦理学的话语体系和学术体系而“自说自话”。具有学术生命力的中国环境伦理学不仅要积极参与国际环境伦理学研究议程的设置，提出具有普遍意义的环境伦理问题，还要能够对这些问题提供具有普遍意义的解答方案。
东北农业大学武卉昕教授以“俄罗斯应用伦理学的演化格局与时代创新”为题，介绍了应用伦理在俄罗斯的生成与发展情况。她指出，俄罗斯学界的词典对应用伦理学的定义，反映了他们对应用伦理学功能和特点的总体判断。在功能上，突出以专业知识确证道德价值；在特点上，倾向于将其作为一门完全独立的系统性人文科学。
辽宁大学叔贵峰教授以“中国式现代化与应用伦理研究主题的理论自觉”为题，指出中国式现代化要根植于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现代化。他认为，新时代赋予应用伦理的学术使命是：提供“以人为本”的社会伦理建设方案，让中国式现代化成为“人性现代化”的人类现代文明新形态。
三、应用伦理的前沿问题研究
清华大学肖巍教授以“精神疾病的价值承载：一种伦理学分析”为题，指出精神疾病的病理生命一直没有得到人们足够的重视。她认为，精神病学哲学是一个具有应用性、学科交叉性的新领域，其基本概念和研究领域尚无清晰的边界。中国精神病学哲学研究应从概念开始，任何概念都包含着深刻的价值内涵。精神疾病污名化的伦理治理需要多方合作，构建包容、平等的社会环境。
华中科技大学程新宇教授以“伴侣机器人引发的伦理风险及其治理路径”为题，认为对待性伴侣机器人研发使用或是禁止，取决于两个问题，即：性伴侣机器人到底会带来哪些伦理风险?我们是否能控制住其所带来的风险？对此，她从价值理念方面、研发编程方面、运营和使用等方面提出伦理治理方案。
龚天平教授以“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人文经济学的价值论意蕴”为题，指出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人文经济学超越物本、立足人本的经济学。这种人文经济学有着坚实的价值理据，但其发展与建构要经过一个长期的历史过程，不仅要处理好物质与精神、传统与现代、效率与公平的关系，也要处理好自立与互鉴的关系。
在“应用伦理学科与学位点建设圆桌论坛”，专家们聚焦应用伦理专业方向与课程设置，就方向设置、基础理论课和课程模块化、就业率、人工智能伦理教材建设、招考方式、弹性学制与行业实践等问题展开了讨论。
